得知柳氏有孕,身子不适正在偏厅歇息,昭萱郡主极有礼貌地去探望。
柳氏听说阿竹带安阳长公主府的昭萱郡主过来,同样吃了一惊,待得见到昭萱郡主,听说了是上回在枯潭寺认识的,便放下心来,温柔地和昭萱郡主寒暄,心里也极乐意自己女儿有个郡主手帕交,便吩咐阿竹道:“你好生招待郡主。”
阿竹无奈地看了眼言笑晏晏的昭萱郡主,点头答应了,便带昭萱郡主到花厅去玩。
柳氏坐在炕上,嘴里含着干柠檬,稍微缓了些难受后,端着丫鬟递来的茶喝了一口。
一会儿后,刘嬷嬷掀帘进来,禀报道:“夫人,柳少爷过来了,碧草带他去了花厅,据说是咱们姑娘叫他过来的。”
柳氏眉稍微蹙,说道:“阿竹是个懂事的孩子,断断不会在这种时候叫昶哥儿到院里来玩,恐怕不是阿竹的主意罢。”说罢,又叹了口气,突然不知道让阿竹与昭萱郡主相交正不正确了。
不管柳氏如何想,柳昶已经到了五柳院的花厅,原本以为阿竹找他有什么事,当发现在场还有位有过一面之缘的小姑娘时,有些吃惊。
“柳昶,又见面啦!”昭萱郡主笑眯眯地道。
柳昶礼貌性地颔首笑了下,那笑容依然奇特,昭萱郡主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半会,直到男孩白晰的脸微红,方笑道:“上回在枯潭寺,听了你的话,回家后,我也养了几盆菊花,有白玉珠帘、胭脂点雪、草舍如篱、玄墨、二乔等几个品种,都是按你说的培养的,放在暖房里,这几天开得不错,改天带过来给你瞧瞧。”
柳昶一愣,没想到这位郡主会如此上心,不过是因为在家里见祖母伺弄的那几株菊花,当时便顺口一说罢了,便道:“郡主客气了!多谢郡主的美意,只是我过两日要随父母回西北,恐怕看不到了。”
昭萱郡主大失所望,明媚的脸蛋都蔫了,默默地坐到阿竹身边。
阿竹淡定喝茶,见柳昶朝她使眼色,只能挑了下眉,表示自己爱莫能助,真心不知道这位郡主是何意啊。总不能直白地说,这位小郡主过于早熟,对男女之事开窍了吧?
不过,昭萱郡主很快又振作起来,笑道:“没关系,明儿我便使人送盆过来给阿竹,到时阿竹转交给你就是了。”
柳昶的脸真的红了,精致的眉宇都灿烂起来,正欲拒绝,昭萱郡主已经不容他拒绝,拉着阿竹道:“阿竹妹妹,我见你这儿有棋盘,你平时喜欢下棋么?前儿我也和宫里的女先生学了一些,咱们来手谈吧。柳昶你也一起。”
面对反客为主的昭萱郡主,阿竹顿时对柳昶求救的眼神爱莫能助,这位郡主估计也是个彪悍的,只希望等柳昶回西北了,久不相见便忘记了他。
丫鬟沏好了香茶,又去厨房端了刚出炉的点心过来。
三个小朋友坐在暖炕上,边下棋边聊天,时间很快便过去了,寿宴结束,宾客们纷纷告辞。
昭萱郡主似乎有些依依不舍,离开前对阿竹道:“下次我下帖子请你到我家玩,你可不许拒绝。”
矮墩墩、绵乎乎的阿竹一本正经地点头,保证道:“放心吧,不会的!”
那胖萌的萝莉脸配上一本正经的严肃表情,反差太大了,旁边的女眷们看得直发笑,安阳长公主打趣道:“萱儿这么快就和三姑娘交上朋友了?可见三姑娘真是个可爱伶俐的人儿,让我家萱儿都舍不得了。”
昭萱郡主眉眼飞扬,笑嘻嘻地道:“那是!娘亲,我和阿竹一见如故呢!”
不,一见如故的恐怕是柳昶吧!阿竹清楚知道自己不过是附带的,是中间搭线的红娘。但也没有揭露小姑娘的心思,笑着点头。
果然,听话乖巧又软萌的阿竹惹得在场的女眷们又是一阵喜欢,安阳长公主搂到怀里搓揉了几下,说道:“既然如此,三姑娘有空便去公主府玩吧。”
旁边送客的老太君、高氏等人皆笑起来,嘴里说着谦虚的词,唯有老夫人和钟氏面上有些抑郁,严青兰本也陪着来送客,见安阳长公主如此喜欢阿竹,甚拨下头上一根含珠凤头钗簪到阿竹头脑,面上一阵不高兴。幸好现场人多,倒是没有人注意到她们的情绪。
终于将客人送走后,热闹了一天的靖安公府将大门关了起来。
夜幕降临,靖安公府点上了灯,靖安公府的大老爷严祈华将长子叫到了书房。
严长松长得并不像父亲,也不像母亲高氏,反而像严祈文。不过若是见过严老太爷已逝的原配张氏的人,会知道这叔侄俩的长相都是遗传自张氏,这点也使得严老太爷特别不待见这位嫡长孙。至于严祈文,严老太爷早就当这儿子不存在了==!
虽然祖父不喜,但严长松并未因此而忧愤长歪,也没有当年严祈文成长时的艰难,反而越长大性格越像严祈华,都是个严肃内敛的性子,那脸板起来,使得严老太爷每次一见这嫡长孙,便有些心塞,心情更不好了。
“父亲,您叫我有什么事?”严长松边接过小厮沏的茶端到书案上,边问道。
严祈华坐在书案前看着一份宗卷,身上披着一件青灰色的鹤氅,衬得英俊的面容越发严肃,连那法令纹也越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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