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乍升。
荒野上的各种生灵早已开始了生死存亡的竞技。
一只巴掌大的蜘蛛从岩洞中钻出,还没等它找到下一处隐蔽点,就被一只猫儿大小的啮齿类动物一巴掌拍住。
这只无毛的啮齿类,全身清洁溜溜,正用前肢将早餐送入口中,却不防脚下探出一根巨大的螯针。
一只牛犊大小的蝎子从沙下钻出,将挂在螯针上的美味开膛破肚。
从远处传来的震动,令这位警觉的猎手立马钻回了地下。
一行人马中,张俶正用手搭成凉棚,眺望着远方。
虽已一夜未合眼,可相应的收获却让他神采奕奕。
他瞟了身旁的男子一样,这是他今日工作的上司。
这位叫北广的男子,在张俶想要加紧修炼锻体术时,打乱了全盘计划。
虽然不忿这么快又要干活,但张俶想到自己前不久凭白得了大好处,也就只能劝自己看开些。
此刻又踩在荒野的黄沙上,张俶的任务却不再是运送物品,而是保护连接镇子和林场的通道。
众人离开黄镇已有了一段时间。
“那个在大殿上被你打趴的人,是我的弟弟。”此刻驱马靠近张俶的北广,望了一眼绵延的荒野,扭过脸对着张俶,没来由地冒出了这么一句。
“哦,你是要替他跟我过上一手?”张俶闻言,用余光瞟了他一眼,脸却没朝向他。
“别误会,其实我很感谢你,我弟弟太自负,如果没被你打趴,他迟早有一天会在外面被人打死。”北广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摇头:“被自己人打趴总好过于死在外面,幸好你教他人外有人这个道理。”
张俶对此也没有啥多余的可以,点头表示了解了他的谢意。
就在气氛朝着唠家常的方向前进时,出人意料地被打破了。
“啰啰啰啰——”
一阵短促却连续重复的叫声,貌似是通过张嘴叫喊时,快速且连续地拍击嘴巴发出来的。
张俶警觉地循着声音的方向探过头,望见了远处的人影。
跑在前面的男人,身着破旧的衣衫,但是好歹有个人样; 而后面追逐的人,却充满野蛮荒诞的离奇感。
追逐者大多只有一条皮毛围在腰际,仅发号施令的首领多出一条皮毛坎肩。他们的脸上和体表都用红色染料画出条条斑纹,皮肤则是被晒得黝黑。每个人的鼻子都穿着一条一指来长的木签。
暴徒首领坐在用某种生物甲壳制成的滑板上,由四个飞奔的暴徒拖着滑板前进。
此时的首领已经拿起一把木弓瞄准了前方逃跑的猎物。
看在眼里的张俶旋即扭头盯住了北广:“那些人不该由我们驱逐掉吗?”
北广知道他言下之意,却只管夹住马腹,驻马不前:“这样的事情,单是这个范围就每天发生好几起,哪有这么多力气去管他们。一般只要不主动攻击我们,我们都不会费心思去管。”
北广一脸不以为意的神情,似乎对此早就习以为常。
张俶听完他的话,又不由得望向远处,发现在二人说话间,那名穿着破旧衣服的男人被射倒。
随即离他最近的追击者,一个只围着兽皮的少年暴徒,猛地踩在他背上,开始用极度夸张的动作扭动着身躯,摇头晃脑,状若疯魔地抡动石斧,用尽全力砸在了男人的头上。
一下,两下……这个年轻的暴徒似乎对这事乐此不疲,直到其他暴徒也陆续追至,他才抛开沾着红白之物的石斧,用手沾染着血渍,一股脑涂抹在自己脸上,继而伏下身体去大口啜饮。
张俶看到这一幕,太阳穴已在一跳一跳,但脑子里又乍然回想起:商队里全部生还的成员,还能在酒馆喝着家酿的土酒; 酒馆里的店主能抱怨猪永远养不大,还能安心做点生意; 弟子选拔中双方都留有余力,没出现以命相搏。
这些还算美好的景象,让张俶一度以为这片末世废土名不符实。
直到此刻,这些由白鲨拳馆为黄镇带来的一层轻盈面纱,在张俶眼前被彻底撕碎,露出了废土的真正面貌。
那群沙漠暴徒们,开始搜刮起那名受害者的遗物,一人从男人身下摸索出了一个襁褓,抓起了襁褓里的婴儿,招呼起其他人,旋即另外有人将手中的木矛戳在地上,还有人在一旁直接烧起了火堆。
婴儿就这样被他们活生生串在了木矛上,准备放到火上去。
目睹这一幕,张俶冷着脸催动了身下的马。
却仍嫌不够快。
他索性从马上一跃而下,迈动起了自己的双腿。
北广望着张俶远去,坐在马背上发出了一声叹息:“怎么跟那人一样,有这么多无聊的怜悯呢?”
即便是沙漠戈壁这样的地形,也无法阻碍身轻如燕的武僧。
双腿肆意地榨取着从身体各处汇集的气,将张俶原本疾风般的移速加持到让人惊骇的程度,所至之处拖起了一道尾尘。
张俶其实一直都知道的,他长期生活在侍奉班恩的修道院,早就已经受到了班恩教义的影响,那个时候,面对鞭子他还会下调自己的底线。
他甚至可以自认不是一个好人。
可现在,他只觉得很愤怒。
暴徒们早已发觉了朝他们过来的张俶,纷纷嚎叫着,拿起了各类原始的武器,其中那名首领也搭起木弓,朝张俶放了一箭。
因为这时正在用眼睛判断各个目标与自己的距离,张俶头也没偏,只依靠耳朵就捕捉到了飞箭的响动,其间却并未减慢自己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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