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许白不用担心别人发现他杀了何六。
不用担心穷凶极恶的土匪们折磨他,虐待他。
也不用担心他偷藏白发女子的事情暴露了。
可许白并无半点如释重负,反而头皮发麻,直冒冷汗。
未知往往意味着恐怖,何况他听说这个世界真的有妖怪,有鬼魂。
“……不行,得马上走!”
但是许白抬起的脚,落在了寨门相反的方向。
他得带白发女子一起——男子汉一诺千金,他答应过照顾她的。
“哎呀我这该死的道德感!”
许白咬着牙:“你一定得是个好姑娘啊!要是醒过来翻脸不认人,我就亏大了!”
一路向马厩狂奔,稍不留神,许白就撞上了一道白影。
“哎呦,好疼!”白影原来是个白衣童子,个头太矮,被许白撞了个屁墩儿,正坐在地上呲牙咧嘴。
许白也有些无措,不知是该扶还是该跑,这么诡异的夜晚,谁知道眼前看似七八岁的男孩是不是老妖怪?
一时间两人大眼瞪小眼,竟是僵住了。
直到小孩反应过来,抬手指着许白,嚷道:“喂!大老爷!这里还漏了一个人呀!”
大老爷?漏了一个人?听着像是那清空威虎寨的存在啊!
走——走不了了。
小孩话音刚落,高处就有人应声:“小谢别慌,有我在呢。”
许白望过去,就见月光下一个白须白发白衣的老人,正负手傲立于屋宇之上。
卖相真好,妥妥的宗师风范,世外高人。
如果是穿越前,许白甚至愿意为这气质掏钱买张电影票,然而在眼下,老人的存在只带给他如渊如海的压力。
幸好老人并未直接出手,还问了一句:“你也是威虎寨的匪徒么?”
许白赶紧摇头。
旁边的童子追问道:“那你是谁?”
“我叫路飞。”许白老实回答:“不是山贼。”
“你既不是山贼,为何会在这里?”老人又问:“还有,你见没见过一个白发女子?”
哎,前一个问题好回答,后一个问题却让许白犹豫起来,不知老人是好是坏,自己该不该说。
好在有人替他回答了。
“他是被掳来的好人,在这里做养马的苦工,这两日多亏他照顾我。”
许白循声看去,心中一跳,竟是那白发女子,不知何时竟已醒来,此时飘然而至,好似仙子临凡,也解脱了许白的危局。
“孟姐姐!”童子欢呼一声,扑了过去:“小谢好想你哦。”
白发女子揉了揉小谢脑瓜,又向老人拱手作礼:“古前辈,多谢你来接应我。”
老人哈哈一笑:“二十年前我游历洛阳时和你偶遇,见你身体虚弱,便传你功法,指点你修行。咱们老少投缘,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如今你传讯被人追击,逃来天山,我自然要管上一管。”
说着老人抬起一只手,有一只青鸟停落其上:“前日青鸟飞到的时候我正在闭关,一出关便寻迹赶来。奈何你灵气衰弱,青鸟只能确定大概方向,不知具体位置。”
白发女子道:“我身受重伤,只能以龟息式静养调息,多亏这位路公子帮助,这才平安苏醒。”
许白有点尴尬,现在这气氛,真不好意思说自己不叫路飞……
那边小谢忽道:“大老爷你前日没闭关呀!你是喝多了酒,一直醉到今晚。”
“……”
许白看到老人的胡子在月光下微微发颤,看来尴尬的人又多了一个。
白发女子却不以为意:“古前辈,山上既有美酒,不妨我们去同饮几杯?”
“好极,好极。”老人得了台阶,赶忙答应:“就是不知道我天山上的藏酒够不够你孟夫子鲸吞海饮。”
她叫孟夫子?许白心想,这名字真怪。
他看向白发女子,白发女子也正看着他:“另外我把前辈你给我的楚竹转赠这位路公子了,作为救我一命的报偿,请你不要介意。”
原来他是楚竹的原主人……许白不禁略感紧张,怕老人收回奇物。
但老人只挥挥手:“楚竹送了你,便任由你处置,拿来送人也无妨。何况这少年不会武功,身无灵气,竟敢在土匪窝里藏你几日,当真是侠肝义胆。我古今尘虽是个隐士,平生却最喜欢任侠重义之人,把楚竹交给他,我还颇有些欢喜。”
叫做古今尘的老人甚至热情地发出了邀请:“路飞也和我们一起走啊,大家同上天山游玩一番。”
和这个深不可测又脾气不错的高人同行?还有个绝代佳人孟夫子陪在身边?许白觉得自己真是王八办走读,憋不住笑了。
他正要答应,不想孟夫子却摇了摇头:“不可,追击我的敌人太强,切不可将路公子再卷入其中。”
古今尘一挑眉毛:“是了,还没问是什么人敢向你孟夫子出手呢,又是唐国派来的?我听说那皇帝病骨支离,死期不远,居然还有精力找你麻烦?”
“不,不是唐国的人,是……花月宫。”
话一出口,空气似凝固了一般,出现了明显的沉默,甚至古今尘的脑袋微微向后仰了仰,就差倒吸一口凉气了。
连偏僻如威虎寨的土匪都知道,花月宫是世间三门六派之首,号称“天门”,底蕴深不可测,实力犹在许多国家之上。
孟夫子美眸一黯:“我给前辈惹麻烦了。”
“是他们啊……”古今尘沉吟道:“确然不是阿猫阿狗,得稍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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