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黑色礼帽
直播画面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播放到一半的广告，容貌秀美的女明星面带笑容，正说道。
“……善田牌洗碗机，解放双手，水野出品，品质值得信赖。”
“哔——”
电视被关掉。
“血衣剑客！又是血衣剑客！”
屏幕前，身穿酒红色西装的岩村一郎把遥控器扔在地上，用脚碾来碾去泄愤，同时咬牙切齿道。
“他已经坏了多少我们好事了！”
“从荒川区的工厂开始，就一直阴魂不散！连美江都被他杀了！”
他口中的“美江”，正是那名诱拐犯女子，同样是他们组织的一员。
“一郎，冷静。”
房间的一角，一位面相慈祥的老者坐在轮椅上，淡淡说道：“美江死在了仪轨成功的前夕，这很令人惋惜，但神会记住她的牺牲，并且让她在新世界永生不死。”
“所以，不必悲伤，不必难过，我们还有伟大的使命需要践行。”
岩村一郎和美江其实是情人关系，所以没法这么淡定，有些迷茫的问道。
“永生不死，那种事，真的能做到吗？”
“当然！”
老人浑浊的眼中带着强烈的狂热，斩钉截铁说道：“你不是也见到了‘那些人’吗？见过那种景象后，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呢？”
岩村一郎点点头：“也是。”
“但最近……不知道是哪里走漏了风声，警察就像是闻见了血的鬣狗似的追踪我们，已经破坏了好几个重要据点。”
“还有血衣剑客、美少女怪盗那两个混蛋！”
老人枯槁的脸庞很是平静：“警方，以及这个国家的高层，也不全都是蠢人，他们已经在开始利用‘那边’的东西。在这之后，舆论，也会变成他们的武器。”
“但华国有句古话，每临大事，需有静气。”
“更何况，这不过是一件小事罢了。”
“仪轨只差最后一批货物，便可真正完成，届时，伟大的神明便会将我们送往新世界，警方再厉害，又能拿我们怎么办？”
老人的语气坚定，透露出几分决绝和狠辣：“为了这个目的，不要说是几个据点和手下，就连整个丸山不动产社都可以放弃！”
丸山不动产社，听起来是个房地产公司的名字。
事实上，在泡沫经济危机之前，日国许多极道组织，大多都会披上一层房地产公司的外皮，成为开发商的外包人员。
很多资本家需要极道做这个恶人，来降低收购的成本。
同样的，极道也需要资金和保护伞撑腰，二者自然一拍即合。
强行收购地皮、拆迁房屋、签下不公平合约、逼死原户主……类似的事情，在那个年代屡见不鲜。
在这个时空的日国，对极道的打击力度相对有限。
故而，丸山不动产社直到今天仍留存了下来。
听完这番话，岩村一郎心中凛然，明白了父亲的决心，点头道。
“是，我明白了。”
老人的戾色只出现了短短几秒，很快恢复了祥和的神情，微笑道：“至于血衣剑客……神使大人已经派了一位灵媒过来，估计很快就能解决。”
“咚咚！”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岩村一郎道：“进来吧。”
一名极道小弟汇报道：“有一位身穿黑衣带着礼帽的先生，说是社长您的客人。”
老人眼睛一亮：“快去把他请进来……”
“哦不，一郎，你和我亲自去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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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
岩村父子见到了这位神使派来的灵媒。
他身穿黑色西装，头戴黑礼帽，金丝眼镜下的双眼很是幽深，有一种奇异的神秘气质。
丸山不动产社中的不少极道，都是杀过人、见过血的狠人，此时不知为何，在这人面前竟觉得有些畏手畏脚，不敢和他对视。
黑礼帽灵媒淡淡问道：“你就是岩村社长吧？”
老人应道：“我是岩村敬太，先生怎么称呼？”
“称呼无所谓，我只是来帮你们解决血衣剑客的，很快就会离开。”
黑礼帽灵媒的话语中彰显出强大的自信。
听得岩村一郎心中大定：“太好了，终于可以解决这个麻烦了！”
他连忙问道：“大师，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吗？”
灵媒答道：“一间静室，一个活人。”
岩村一郎面色微变，回头看了眼父亲。
岩村敬太轻轻点了点头。
岩村一郎只好应道：“好，我现在就去准备。”
没过多久，一个昏迷的年轻女人被送到了公司的一个房间。
见到这一幕，黑礼帽灵媒满意的点头，正准备关门，却听见轮椅上的岩村敬太问道：“大师，我们能进去观摩吗？”
“当然。”
黑礼帽灵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不过事先提醒一下，那种场景，可能会有一点点血腥吓人。”
岩村敬太笑道：“老夫算是见过一些世面，不至于被吓到。”
黑礼帽笑而不语。
他这次来，本就带有向这些外围信徒展示力量的目的。
这对父子既然想看，也不妨满足他们的要求。
在两人进入房间后，黑礼帽拉上了窗帘。
光线骤然黯淡了下来。
不知是否是岩村一郎的错觉，他感觉空气一下子变得有些阴冷，心头莫名感到不安。
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复苏。
“咕噜。”
岩村一郎喉头上下移动，吞下一口唾沫。
在安静的房间里，这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岩村敬太略带责备的瞥了他一眼。
“咕噜。”
又是一声吞咽唾沫的声响，岩村敬太皱着眉头，轻声道：“一郎！”
岩村一郎身躯僵硬。
刚才这声响，并不是他发出来的！
很快，岩村敬太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两人缓缓扭过头，看向黑礼帽灵媒。
此时，这灵媒的脸庞苍白冰冷，双眼空洞，没有一丝神采，带着一种骇然的死寂。
如同死人。
然而，吞咽口水的声音还在不断响起，那不来自于他的咽喉，而来自……
他头上的礼帽！
在父子惊骇的目光中，那礼帽下伸出了两只死灰色的手臂，优雅的把帽子取下，放在桌上。
只见灵媒的头盖骨被极为平整的削掉了一块，露出黑红色的内部空间，却又没法看到更深处。
这颗头颅，早已是某种存在的容器！
那双手臂在颅骨中摸索了一阵，随后取出了一副白骨制成的刀叉，“看”向了平躺在桌上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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