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夫人是整个林府最不待见林悦的人,而现在无论是林良被关在祠堂跪了一夜,还是林老太爷对自己所作所为不承认,最根本的原因还是林悦。要是他当初没有当众说那些对长辈不敬且大逆不道的话,婉儿那丫头一个死,根本就不会有今天这些让人火大的事情了。
此时她一听林悦前来了,立刻看向林忠和张氏不悦的皱眉道:“他还病着,身上又带着病气儿,你父亲刚刚醒来,身体也虚,还让他赶快回梧桐斋呆着,没事就不要出来了,免得把病气儿过给你父亲。”
林忠和张氏已经习惯了林家出一个点不好的事,林老夫人就会把此事算在林悦头上的态度了。林忠面上倒是没有表露出什么,只是心里有些无奈。林老夫人是他母亲,林老太爷又是朝中重臣,皇帝身边的红人。是他父亲官职又比他高,这林家自然是林老太爷做主而不是他。
很多时候,他一不能靠实力说话,二孝道压身,他也不能多说话。张氏眉宇微垂,上前一步柔声温顺低语道:“母亲,悦儿挂念父亲,想来是听说父亲醒来前来请安的。不过母亲心疼担忧悦儿的身体,我这便让他回去好好休息,等身体彻底好了再来给父亲母亲请安,以尽孝心。”
张氏说完这般滴水不漏的话准备出去让林悦离开,谁知林悦已经在外面等得不耐烦了,直接推开拦着他的老婆子和丫头,自己走了进来。
林老夫人和张氏刚才那话他听得清清楚楚,在这个古代孝重于天的年代,林老夫人说林悦想把病气过给林老太爷,那就是在说林悦是想害林老太爷,是纯心的,算天大的不孝了,这顶帽子可以说是扣得太狠了。
林悦这番动作吸引了房内所有人的视线,林老夫人脸色以最快的速度变青,她斜了张氏一眼道:“看你教的好儿子,不经通禀没有允许就随意进来,是不是太不把我这个老婆放在眼里了?”
张氏被林老夫人当众说落的眼圈微红,林忠弯腰躬身恭敬道:“母亲,悦儿只是心忧父亲,一时失了礼数,望母亲恕罪。”
林悦若是没有睡着后有灵魂随意溜达的金手指,或者对故意找茬的林老夫人还会装装样子客气一下表演一番祖孙间的情义,以待来日。但现在林悦根本不愿意受辱等以后有机会反击,他对着林老夫人懒懒道:“我没怎么上过学,自然不懂礼仪,这是家教不好的缘故。你觉得我命硬不乐意见我,直说便是,何必扭扭捏捏说那些弯弯道道的话。”
林悦这话一落音,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他了。张氏连惊带吓的,一副要晕倒的模样,双眸急的都红了,她看向林悦嘴角动了动,仿佛在问,你怎么能这样和自己的祖母说话。
王氏等人更不用说,一时连丈夫林良还在祠堂里跪着都忘记了,人呆呆傻傻的看着林悦。
林忠看着林老夫人被气的出气苦难的模样,忙上前安抚林老夫人去了,也没顾的上一时脾气大改的林悦。
满屋子人中,最为镇定的大概是林老太爷。他为官多年又能混上吏部尚书,凭借的不只是运气,还有他毒辣的目光和善于揣度观察人的那双眼。对于自己这个嫡长孙突来的变化,他心中隐隐有些戒备。
在林老夫人哭着喊着说林悦想要气死他时,林老太爷看着浑身是刺儿,眼睛桀骜难驯的林悦捋了捋胡子漫不经心道:“悦儿的性子和以前比是不大沉稳了,礼数也的确差了很多。”突然闯进来可以说是惦念他,但进来了一不给长辈请安,二一副挑衅的模样,和往日那个温润如玉的模样实在是相差甚远。
林老太爷一开口,房内瞬间寂静下来了。
林悦对死死盯着他的那几双视线根本是毫不在意,他冷哼一声道:“我落水死过一遭,再次醒来想着人常言好人不长命。人这短短一辈子,说不定哪天走背运就被莫名其妙淹死了,连命都没了,还计较那些礼节做什么?想来想去,还是让自己过得舒畅才是真正的号。”
“放肆。”这次倒不是林老太爷开的口,而是林忠的,他紧皱着眉头看向林悦厉声呵斥道:“你胡说什么?你师父教你的那些礼节仁义你都吃到肚子里了吗?这里有你胡言乱语的份吗?”
林老太爷听了林悦这话,心里倒是想的多点。他想林悦性情突变和这次差点死了有很大关系,人历经生死后,要么变得战战兢兢畏畏缩缩谁也不信,要么会有所变化,让其他人开始害怕自己。
林悦一向性子沉闷,为人又孤傲,不大爱说话。这次遇到这种事,心情郁结,一时难以接受性格有所变化也是能想象到的。
只是林老太爷虽说能理解林悦的变化,却也觉得这种口无禁忌的毛病是不能惯着的,于是他淡淡道:“你身体还病着,就在院子里好好休养吧。”至于休养到什么时候,那就是林老太爷说的算了。
这算是他对林悦的一个小小的惩,林老太爷看重子嗣也看重脸面更看重皇帝对林家的看法。林悦是他的嫡长孙,尽管林悦命格不好,他还是看重的。但是林悦惹出的这事,实在是让他有些坐立难安。林良是朝廷命官,是他的儿子,在皇帝眼中,林良等同于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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