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齐染心中有万般想法,面上却是分毫不显。他听得出这团黑影……不,这林家嫡长孙对林家真的不大在意,甚至对自己是死是活也不大讲究。他对这人口中所说的什么生魂离体根本不信,人若是身体强壮好好的,又怎么会生魂离体?何况他知道这林家嫡长孙上辈子是早夭的命,齐染即便是重生一次对世上鬼鬼怪怪之事仍旧不信,对人心叵测却是深信不疑的。
在齐染看来,人心比鬼怪更可怕。皇宫如此,内宅大院也是如此。
林老太爷这些年在外人眼里一直是个不折不扣的纯臣,一心忠于皇帝。即便齐染是储君,是未来的天子。平日里林老太爷对他也是平淡疏离有礼,从来没有多交谈过一句,更做过任何逾越之事。
皇帝在教导齐染时,总是告诉他,纯臣最难得,所以要善待。以前齐染总觉得林老太爷这样的臣子还是相当不容易的,上要把握住父皇的心思不被怀疑,下要对宫中的几位皇子一视同仁,且不能让他们心生怨恨,能做到这点实属不易。
现在齐染倒是没有了这种想法,人都是自私的。他不相信林老太爷时一心一意忠于父皇,他也不相信林老太爷没有在心底衡量过他们几个兄弟谁能问鼎皇位。他更不相信,林老太爷不想保住林家世代繁荣。尤其是林老太爷本身是从落魄之地一步一步走到如今这一位置的,他并非没有从龙之心,只是知道这一切都来之不易,所以更加谨慎小心罢了。
林老太爷对他们这几位皇子心中肯定有所考量,上辈子在他没有被关押时,林老太爷都没有投向他,那也就说自己太子的名分还不足以打动他。又或者说,林老太爷心中早早有了人选。
现在林家这个嫡长孙林悦突然成这种状态来找他谈合作,这事情变得极为有趣了。
齐染突然对林悦口中的合作感兴趣了,一个人和一个魂之类的东西能有什么合作?心下虽然这么想,不过他仍旧表情淡然的喝了口冰凉的茶,他并没有告诉林悦自己的名字,反而问道:“你所谓的合作是什么?”
林悦在谈判过程中向来以直爽出名,谈的价格都是卡在你心底的那一线。你若是觉得行,就接着谈,要是觉得不行,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也因此,和林悦签合同的人都觉得爽快又纠结,毕竟他们练就的讨价还价的口才无用武之处。
林悦习惯了这种简单粗暴的生活方式,对着眼前这个心眼多的跟头发似的太子,他也没有打算改掉这毛病,于是便直白道:“我看我现在这状态只有你一个人看得到,你就没有想别的吗?例如你想不想知道你手下忠不忠心,你仇家会怎么害你?你让自己的属下去做这些事,总是要流露出些蛛丝马迹的,我去就不一样了吧。”
齐染听林悦这番话,握着茶杯的手忍不住紧了紧,他自然能想象到这给自己带来的好处,几乎是可以把自己想要怀疑的人全部无形的监视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让他们永远翻不出什么水花来。
这个提议简直是个巨大的诱惑,就算是重活一世的齐染也不能避免心动。齐染沉默了一会儿,把茶杯放在桌子上,他定定的看着林悦道:“我怎么知道你只和我一个人有这种合作关系?”这种人,即便别人看不到他的状态,他只要把自己的特殊之处告知他人,例如九弟齐靖,那齐靖绝对会用全力保住他。
这样的人太特别了,如果不能为自己所用,那就是等于把自己所有的一切暴露在敌人眼皮子底下,实在是非常危险的一件事,倒不如直接杀了干净。
对于齐染起的杀心,林悦视而不见,他反而还跟着点了点头无所谓道:“这对你来说的确是一件不公平的事,但是我也没办法。你可以考虑下。我只能说,我这人一向诚信,只要我们双方合作真诚,那我们可以一直合作。当然如果你实在不乐意,我再找别人就是了。”
齐染眯了眯眼,他说:“那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林悦道:“我现在被林老太爷当做瘟神一样关在家里出不来,我一个大活人窝在家里被人时时看着实在是无聊的很。我想让太子殿下帮个忙,把我给弄出来。作为报答,我可以答应帮太子殿下做或者听一件事。”
齐染垂下眼道:“你想借我的势?我若和你达成协议走的太近,那你们林家身上就会被无形打上了太子一派的记号,这样你也愿意?万一我这个太子被人拉下去,那你们林家可是要跟着受牵连的。你有亲父母,弟弟妹妹,你就不怕连累他们?”
林悦玩味的看着齐染,“我觉得你想多了,我和你走的太近,那只能说我会被打上太子一派的记号。至于林家,我想林老太爷能做到如今的官位大概不会的。再者说,我一个头顶克六亲名号的人,在林家不受待见,父母兄弟姐妹缘分淡薄,我不给自己找找出路也说不过去啊。”
他想让自己过得舒服自在,但也不会刻意去拿别人的前程说事。这辈子谁惹他,他就反击。没惹过他的人,他也不会故意牵连他们。
齐染也明白林悦这话的意思,林悦的名声在京城本就不好,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儿,林家只要放弃他,稍微运作下流言蜚语,别人也只会觉得是林悦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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