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
前往纽约的飞机还未起飞呢, 陈丽娜抓紧时间, 在关机之前,正在给孩子们打电话呢。
“卫民,你们直接到北京吧,嗯, 就在大栅栏儿, 那院子我重新装修过了,都能住得下。别让小红干太多的活儿,你们兄弟俩,仨儿媳妇呢,有事儿让仨女的一起干, 不要光指着小红, 啊。”
小航航两手搭在膝盖上,坐的可直了:“奶奶, 聂卫民是我爸爸吗?”
这孩子, 从3岁送到矿区, 现在已经7岁了, 四年没有见过爸爸妈妈, 早给忘光了。
陈丽娜笑着说:“是啊, 你爸爸叫聂卫民,你妈妈叫刘小红,他们没时间带你, 所以你跟奶奶……”
“跟陈小姐在一起, 因为陈小姐最溧亮了。”这嘴甜的, 跟聂卫疆有一拼了。
聂工坐在后面呢,听了直笑着摇头,扔了笔,他在捏眉心呢。
看空姐过来,示意她拿个毯子来,给陈丽娜盖着。
陈丽娜才做完乳腺手术,对了,前阵子才所一直在胸膛里的的那个瘤子给摘掉,现在还在恢复期,走这么远的路,聂工怕她要累着了,或者感染了,不利于伤口的恢复。
“必须给她热水,还有,过会儿就把她那边的窗子放下来,她的床,也请您帮她调节一下,她身上有伤,不宜动手的,好吗,谢谢。”聂工说。
空姐因为聂工的风度和相貌,多看了他几眼,轻声答应着,走了。
聂工扔了笔,在揉眉头呢。
事实上,为什么他非带着陈丽娜坐一天一夜的飞机去趟纽约不可呢。
是这样的,聂卫疆的公司要在美国证券交易所上市了,但是,做为中国第一家在美国上市的企业,他不但自己给折腾的筋疲力尽,就连邓淳的花边绯闻,都给纽约的媒体写了个天花乱坠。
好吧,历尽艰难,他们终于上市了。
但是,临到上市敲钟现场的演讲稿时,卫疆小同学犹豫了。
首先,无论谁写的发言稿,他都不满意,再其次是,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毕竟一直是个内向,羞怯的性格,居然走到了这一步,却不想上台演讲。
这不,在他最困难的时候给爸爸打了个电话。
聂工二话没说,带着陈丽娜就直飞纽约了。
卫疆和邓淳俩就在酒店里等着他爸呢。
第一眼,俩人都没认出聂工来。
他穿着最合体的西装,一头头发还是那么的乌黑,脸上一道道皱纹棱角分明,看起来严肃,又慈详。
而最叫聂卫疆惊讶的,就是聂航了,好吧,他有四年没回过家了,小航穿着跟爷爷一模一样的西装,高高瘦瘦的,简直就是聂卫疆印象中,小时候的大哥聂卫民。
“叔叔好。”他上前,敬了个少先队礼。
“爸,我本来想直接跳过演讲这一关的,你的意思是,让我看看你的演讲稿?”
聂工把自己拟好的稿子递给了儿子:“你们的公司能在美国交易所上市,不止是让你们能赚钱,它对于国家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这时候不上台演讲,美帝岂不更要笑话咱们。”
老一辈的人,在他们眼里,美国就是美帝,永远都是。
聂卫疆接过演讲稿,看了半天,悄声问陈丽娜:“您读过这个演讲稿吗?”
“我不懂英文。”陈丽娜说。
啊,她的俄语,也早都忘光了。
聂卫疆看了半天,把聂工叫另一间屋子里去了。
过了半天,俩人一起出来了,好吧,聂卫疆从陈丽娜来时,就一直存在的那种紧张和局促感,终于消失了。
他问聂航:“想跟小叔一起出去玩吗?”
“可以啊。”聂航胆子大着呢,但回头还得问爷爷奶奶:“爷爷,奶奶,我可以跟小叔去玩吗?”
聂工笑着说:“去吧。”
聂航这才换了套衣服,跟着聂卫疆一起走了。
陈丽娜坐在窗子边上,看着下面来来往往的车,说:“真是奇了怪了,有时候你觉得,一切都改变了,但是,往往命运走着走着,很多事情依旧会走到那个点上,你知道吗,上辈子大概也是这个时间,也是公司上市,咱们住的,也是这个酒店,不过当时敲钟的人,是你。”
聂工走到窗户边,也在看楼下:“怎么办呢,明天,大概还得我敲钟,我去做演讲。”
“卫疆不肯上?”陈丽娜惊呆了:“那孩子什么都能干的啊,多有意义的场合,他居然自己不敢上?”
聂工说:“他说,他自己有演讲障碍,上台习惯性的会口吃,怕要弄砸了,而我呢,一直是他公司的第一大股东,这是他自己弄的,我原来并不清楚,他刚才恳请我,说自己估计会把事情搞砸,让我帮他上。”
儿子都这样求了,聂工还能怎么办呢。
几年不见,邓淳比原来沉稳了好多,也没跟聂卫疆出去,一直在宾馆房间里坐着呢。
当然了,聂工需要背明天的稿子,还得知道明天都有些什么人来,谁是干什么的,哪些是报社的,又那些是投资商,还有那些是股东,聂工要上台演讲,就得把这所有的人全认下来。
明天整场会的流程,他也全得熟悉一遍。
忙完了,还得照顾陈丽娜呢。
毕竟她明天该穿什么,晚上吃饭要怎么叫餐,这个宾馆里什么菜做的好,什么菜做的一般,邓淳这个惯于享乐的,最是知道了,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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