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丹青把莱斯特扶到帐篷里, 又泡了杯葡萄糖给他。小情侣正在外面如胶似漆地腻歪着做饭, 把他这个伤患赶进来休息,陆丹青闲着也是没事, 便抱着本书坐在旁边看。
一杯葡萄糖水下肚,莱斯特缓过神来后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
“想找缝么?”陆丹青神色淡淡地翻过一页书,“往西边走150米, 那里的土比较松, 很容易就可以挖出一条缝来。”
莱斯特:“……”
陆丹青身边放着个小台灯,暖黄色的灯光将他的肌肤映衬得莹润如玉,过长的黑色长发被一条发绳松松垮垮地扎着搭在身后, 只余耳边垂下几缕碎发, 使得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柔和不少, 显出几分秀气温柔来。
莱斯特看得有些呆,连原本要怼回去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张了张口, 红晕不知不觉地爬上面颊, 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不是——”
“没什么好丢脸的,”陆丹青漫不经心地说, 无意识地摩擦着书页,“每个人都有害怕的东西。”
莱斯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逐着他莹白的指尖, 沉默了一会儿,他问道:“你也是吗?”
“唔?”
陆丹青转头看他。
对上他的目光,莱斯特不由得有些紧张, 虽然这样显得很没骨气, 但他想应该没有人能在顶着这么张脸的人面前保持镇定自若, 于是便又理直气壮起来。
“我说,你也是吗,有害怕的东西?”
“当然。”
“是什么?”
陆丹青想了想,坦诚道:“虫子。”
不管是有毛的没毛的,多腿的少腿的,会飞的不会飞的,只要是虫子陆丹青就讨厌,包括蝴蝶——因为即使它的翅膀漂亮,但是身子很恶心。
“真的?”莱斯特有些来劲了,“我不怕虫子。”
“是吗。”
陆丹青被他孩子气的较劲儿给逗笑了,果然是叛逆期的少年,想一出是一出。但他可没心思和小孩儿玩过家家,便笑了笑,敷衍道:“那你很厉害。”
莱斯特挺起脊背,他们是在野外露营,蚊虫多是肯定的,树木多的地方小爬虫也不少,他又看了眼陆丹青,心里暗自想着这细皮嫩肉的样子八成被咬一口就要肿上好久,娇贵得很,他必须得看好了,不然——不然——
不然……怎么呢?
莱斯特呆住,他不明白刚才为什么会突然生出那种念头,就像着了魔似的。但是……仔细想想,这人好像又确实很不错,长得好,性格也好,会关心人,从不发脾气,刚才还扶他进帐篷照顾他——
“莱斯特,”陆丹青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莱斯特?”
“啊……啊?”
莱斯特慌忙回神,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后更是紧张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眼神不知所措地四处乱瞟。
“凯瑟琳叫我们出去吃饭了。”
“好、好,我知道了。”
陆丹青站起身,发绳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勾到掉落在地,头发也散了下来。
莱斯特探身把发绳捡起来,这是一条藏蓝色的丝绸发带,边角上用暗金色的丝线绣了萨瑟兰家的家徽。
“这是……”
“发带而已。”
陆丹青伸手要拿,却被莱斯特闪了过去,他笑笑,说:“我帮你。”
陆丹青无可无不可,谁绑头发都一样,便从包里翻出梳子递给莱斯特,在他身前坐下。
莱斯特用手指把他理顺长发,小心地将几处打结的地方解开,比陆丹青之前的暴力梳头法还要细心,他甚至都没察觉到疼痛,没想到这哈士奇认真起来倒也还看得过眼。
莱斯特看着凌乱发丝中露出的白皙脖颈,低声问道:“这个发带……你一直在用吗?是你的?”
“不是,是你父亲送的。”
原身之前没有用发带的习惯,他被三位长老照顾得很好,而且严格限制了活动范围,要自己动手做的事情不多。但陆丹青住进萨瑟兰家后就不一样了,做什么都得自己来,一头长发碍事的很,本来是用皮筋随便扎的,约书亚大概是看不过眼——毕竟他总是格外注重仪容礼仪,所以才把这个给了他。
莱斯特把头发大致理顺后又用梳子慢慢梳着,听到他的回答倒也不觉得意外,只是说:“他对你很好。”
他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完全不似平日里那副嬉笑怒骂,喜形于色的模样。
陆丹青以为他是吃醋了,嫉妒自己分走了父亲的爱,便忍不住笑,劝说:“朋友托付罢了。你可是他儿子——亲生的,唯一的。他对你也很好,只是不太表现出来,你知道的,你父亲就是那种死要面子的人。”
“不是,”莱斯特把梳子放到一旁,将头发拢了拢束在手心,有些笨拙地用发带绑好,“不是这样的。”他笑起来,“生在萨瑟兰家,我早就不指望能像普通家庭里那样过了。我的意思是……他似乎……”他皱了皱眉,没有找到合适的词句说下去。
发带这种东西本身就带有些旖旎的意味,但看着陆丹青的样子似乎并未多想。
……也对,刚才他说住进萨瑟兰家是因为朋友托付,那么大概也只将约书亚当做是长辈,C国的国风偏向保守内敛,想得没那么多也是正常的。
“似乎什么?”
陆丹青微微偏头看他。
“……没什么。”莱斯特有些不自在地咳嗽了一下,“绑好了。赶紧出去吧,温恩和凯瑟琳应该等了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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