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温凉在第二日早晨才幽幽转醒,才一醒来就感受到手指尖的异样,扭头一看,却是沈徹坐在床沿前,握了她的小拇指睡了。
她眼里落了光,生产时的画面一幕幕在她脑海里滑过,顾温凉有些急了,孩子呢?
她才想掀开被子,就见沈徹抬起了头。
四目相对,沈徹疼惜地抚了抚她消瘦不少的小脸,声音有些沙哑地问:“醒了?可要吃些什么?”
许是他声音里的柔情太过露骨,顾温凉清润的瞳孔中印着他青黑的新冒出来的胡茬,轻缓一笑,旋即摇了摇头:“孩子呢?我想瞧瞧。”
沈徹凑到床沿上好离她更近一些,听了这话顿时委屈:“你才醒来也不问问我,净想着那臭小子去了。”
顾温凉抿了抿唇,巴掌大的桃花面上浸出淡淡的笑意:“是个男孩?”
不提还好,一提这个沈徹心里头就存着气,他把玩着顾温凉细柔的手指,他哼了一声道:“我瞧着在肚子里时那样乖巧,出来后倒是个皮实的。”
事实证明,闺女变儿子让一向英明神武的禹王有些受不住。
顾温凉想象着小孩子软软的身子,红了眼眶扯着沈徹的袖子道:“我想看看他。”
片刻后,奶娘小心翼翼将孩子抱上来,顾温凉看着他小小的模样,偏头就掉了眼泪。
“像你。”
沈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再看了看怀中的小子没长开的模样,认真地摇了摇头:“不像我。”
顾温凉又气又笑,抱着孩子轻哄,头也不抬地道:“你这样不喜欢他?”
沈徹轻轻咳了咳,捏了捏孩子肉嘟嘟的小手,突然想起什么道:“原本我给他取的名怕是用不了了,父皇下了旨,亲自给他赐了名。”
顾温凉诧异。
“沈宣。马马虎虎还算凑合。”
顾温凉才生了孩子,精神有些不足,才抱着哄了一会,沈徹就让奶娘将沈宣抱了下去。
房间了点了安神的香,窗子外头是袅袅花香,声声翠鸣,沈徹突然将顾温凉揽到怀里,冰冷的唇印在她光洁的额心上。
“乖宝,吓坏我了。”他连着守了这么久,此刻趴在她肩头低低呢喃的样子格外叫人心疼,顾温凉抚了抚他的墨发,轻声道:“那你出去睡会?”
沈徹勾唇浅浅笑,而后慢条斯理地脱了长靴,往床榻上一趟,顾温凉才要劝他出去睡,就被他捂了嘴。
“产房本王都闯了,谁要敢出去嚼舌根子,自饶不了他。”
顾温凉无奈,但见沈徹老老实实地睡着,眼下的乌青暴露无遗,也舍不得将他推走了。
沈宣是个不老实的,王府里就这么一个小主子,简直就是无法无天,顾温凉性子柔,他人小鬼大,每次闯了祸事哼唧几声眨眨水汪汪的眼,顾温凉就只能点点他的眉心,让沈徹去教训他。
久而久之,沈宣就喜欢日日粘在顾温凉身边,而见了沈徹,一张小脸就摆得明明白白,一点笑容也不给。
沈徹倒是一心顺着老婆不跟小孩一般见识,丝毫不在意他的想法,日子也过得飞快。
这日晚间,沈徹才从外头回来,匆匆洗了一身就想回榻上抱着顾温凉睡个好觉,谁料才进门就见着顾温凉冲自己温婉一笑,笑容中有些讨好的意味。
他眉心一跳。
果不其然,顾温凉冲他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才压低声音道:“团子睡着了,今日就让他睡着吧,不若你去厢房将就一晚吧?”
沈徹一听,脸瞬间就黑了。
凭什么叫他将就?那小子都两岁了还不自己睡?
顾温凉做了母亲,性子更是软得和水一样,瞧着怀中睡得正酣的沈宣越看越爱,却不料沈徹突然走过来将孩子抱走交给陆嬷嬷。
“带到他自己房里去。”沈徹沉声,陆嬷嬷赶紧抱着睡得迷迷糊糊眼看着要醒来的小主子回房去了。
顾温凉抿嘴,“他还小啊!”沈徹喝了一口桌上的热茶才道:“都两岁了还小?”
知道自己说不过他,顾温凉纤细的手指揪着锦被,再看看沈徹气定神闲的模样,掀了被子就想走。
“那你自个儿睡吧,我去旁的屋子。”
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中医,一头的青丝如瀑随着她的动作落在肩背处,精致的桃花面只有巴掌大小,一皱起眉来就格外的惹人疼。
沈徹一把将她扯到怀里,温热的手如同两把钳子,顾温凉挣扎着咬了一口,两排整整齐齐的牙印就出现在了沈徹古铜色的手背上。
沈徹眸色深了下来,气极而笑:“你这是怎么了?”
顾温凉也觉得自己咬得有些狠,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不看他,也不肯说话。
她只是觉得沈徹对沈宣太过严厉,才两岁不到的人儿就要开始学习,整日里背一些晦涩的古文,她瞧着都头大。
又正是爱玩的年纪,偏偏他每次都严肃地板着一张脸训斥,他的冷面相对莫说是一个孩童了,就是顾温凉都有些发怵。
沈徹他这样……是不是烦了他们?
这样的想法一旦产生就像生了根一样,不管什么事都能扯到这上头来。
“没怎么,我去外间睡,你先放开。”顾温凉也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不对,她吸了一口气,语气柔了下来。
沈徹剑眉皱得死死的,锐利的视线在顾温凉身上停留了半晌,而后一把抱住她浑圆的臀部将她丢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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