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这样的变故, 上面的人一片惊呼,还在山崖下面没有往上爬的尚骁等人也同样惊骇。他们不知道整个过程当中发生了什么,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就看到白亦陵从上面坠下, 直接落入了不远处的浓烟当中,当时就惊呆了。
等到尚骁回过神来,顿时意识到大事不妙,一边飞快地令人寻找白亦陵的踪迹, 一面抬起头来,正好看见陆屿不管不顾, 也要向下跳。
尚骁骇然道:“陛下!”
他向前冲去, 跑出几步,已经变成了一只黑色的大狐狸,周围的其他几个狐族勇士见状, 也跟在尚骁后面往前跑,纷纷化出原身。
一张虚化的大网出现在狐狸们中间, 及时接住了跳下来的陆屿。
按照狐族的规矩, 为了避免扰乱人间的秩序,来到人族的狐狸们都会封住大部分的法力, 大网被陆屿一砸, 勉强缓冲了他跳下来的势头,立刻在原地消失。陆屿摔在地上, 袖子一角沾染到火苗, 烧了起来。
尚骁恢复人形, 上去帮他将火扑灭,陆屿恍惚片刻,一下子坐起来,抓住他的手臂:“他呢?”
他迅速地从地上爬起,声音发抖:“阿陵……白、白亦陵呢?”
尚骁指着另一个方向,嗓音也有点干涩:“那里是个斜坡,可能落到了下面,已经派人去找了……陛下,请您……”
陆屿没听完他的话,猛然转身跑了出去。
整个世界好像都乱糟糟的,周围有火焰烧灼草木的焦糊味,有风过山谷凄厉的嘶鸣,也有夹杂在其中的,鲜血与死亡的气息,但陆屿就是有种感觉,白亦陵一定还在哪个地方等着他,他要快一点、再快一点。
“阿陵,别出事!”他在心里重重地说,“上天入地,你在哪,我在哪。”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盛知也已经到了晋军驻扎的大营。
自从白亦陵回到盛家之后,还从来没有离开家来到这么远的地方过,更何况战场上危险重重,他没走几日,全家上上下下都在惦记个不停。正赶上最近刑部公务不多,盛知索性就告了假,大包小包地千里迢迢过来探望弟弟。
他在路上的时候就收到了好几处战事告捷的消息,心情倒还不错,一路来到晋军营地之后,找了个认识的小将询问白亦陵此刻在什么地方。
结果对方一看是他,面露难色,犹豫了一会小声告诉盛知:“此战虽然胜了,但郡王上山的时候脚下山石松动,不慎坠崖,陛下跟着跳了下去……后续的情况还没有传过来。”
为了防止引起恐慌,这个消息目前营地里知道的人也并不多,要不是询问的人是盛知,他也根本就不会说。
盛知脸上的血色一下子褪尽,强笑道:“虞老弟,你跟我说什么都没关系,但要是拿我弟弟开玩笑,我可是要不高兴的。”
小将没再说什么,又无奈又悲伤地看着他。
盛知双腿发软,向后退了几步,忽然听见外面的喧哗声响起,他连忙冲了出去,迎面竟然看见陆屿抱着白亦陵,被一帮人簇拥着,大步回了营地。
两人身上都有血迹,但却瞧不出受了什么重伤,盛知连忙过去,连冲着陆屿行礼都忘了,握着白亦陵的肩膀叫他:“小弟?小弟?”
周围的护卫见到有人冲过来,本来紧张地拔出了佩刀,看清楚是盛知之后才放松下来,有人劝说道:“盛侍郎,广陵郡王现在重伤昏迷,请您先让一让,不要耽误了救治。”
盛知连忙道:“那就是性命无碍对吗?能治好吗?他什么时候能醒?”
他眼巴巴地看着说话的士兵,似乎在哀求这些人哪怕说几句话也好,可以给他一点希望,可是周围却突然一阵安静。
白亦陵算是幸运的,陆屿找到他的时候,白亦陵的身体挂在了一棵大树上,树木缓解了冲击,他的身上没有太多明显的伤痕,却昏迷不醒,气息微弱。
几名随行的军医被急召而来,检查了半天,却根本看不出个所以然,更不用说医治,只喏喏地道有可能是受了内伤,或许很快就能醒来。
换句话说,也就是同样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盛知得不到答案,心中愈发慌乱,又望着陆屿:“陛下……”
陆屿下意识地将白亦陵搂紧,只觉得盛知的目光就像是尖刀一样,一下又一下刺在他的心上。他无法回答对方的问题,因为他根本不能把白亦陵可能会重伤难治的消息说出口。
陆屿猛地撇开头,说道:“二哥,他肯定能醒。”
他扔下这句话,大步离开,盛知却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那一瞬间,愤怒与哀伤骤然涌上心头。
他怒道:“你当初来我们家的时候是怎么说的,你把我弟弟还我,你要是不救,我带他走,我救……”
他知道不能责怪陆屿,但此时此刻悲怒攻心,完全失去理智,连盛知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他看着陆屿远去,想在后面追赶,却被人几个人硬生生地拖开了,盛知挣扎了几下,身子一软,跪在了地上。
周围的人没有继续拉扯,却也不好劝说,只能放开盛知,让他自己调整心绪。依稀有个人从他身边走了过去,脚步一顿,又折回来,递给盛知一块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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