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止一次想过,若能和对方循序渐进发展下去,想来家里人肯定不会反对两人的婚事。
可让她无比失望的是,无论她以怎样的借口接近,都不曾得到对方半点回应。
“火车稳着呢,等到站,有我的老熟人派车送他直接到家门口,再者,小王一路上跟着照应,不会出什么事。”
薛厂长其实也不理解陆向北为何非得回家休养,哪怕再过段时日回去都不成,非得刚能下床就要动身,若不是看倔小子意决,他说什么都不会答应。
“厂长,那我这就走了。”见小王收拾好病床,陆向北看向薛厂长,面容冷峻,浅声说了句,便在薛厂长长吁短叹下走出病房。
他一个眼神都没给他的主治医生。
陈蓉蓉心里委屈,脸上却没露出丝毫不适,她冲着陆向北即将消失在病房门口的俊挺背影轻喊出声:“陆工,记得一下火车就到那边的医院换药。”
“陈医生,这事我会记在心里的,不用陆老师费神儿。”
小王是陆向北带的两个助手(学生)中的一个,回过头微笑着回陈蓉蓉一句,随后提步追向陆向北。
……
“我的六儿啊,你这是咋地啦,好端端的怎就成了这幅样子。”
陆老太太觉得自己在做梦,可是看到最疼爱的小儿子额头冷汗直冒,疼得在地上哭嚎着打滚,她哪里还顾得着多想,边扯开嗓门喊着宝贝疙瘩,边急扑了过去。
“红红,你个死丫头,还不快到地里喊你爹他们回来送你六哥去县医院,要是你六哥有个三长两短,这家里的一个都别想好过!”
双腿一盘坐到地上,陆老太太扶宝贝疙瘩靠在自己身上,心疼得眼泪直流。
叶夏神色平静地站在原地,阳光从她头顶洒下,给她苍白消瘦的脸庞涂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
她清亮淡然的眼眸沉浸在这片阴影中,安静地看着这院中鸡飞狗跳的一幕。
脸上古井无波,不见流露得意,也不见愉悦,只是那么淡淡地看着。
“娘,肚肚饿。”
三福扯扯自家娘的裤腿,仰起小脑袋要吃的。
“锅里有吃的呢,走,咱们先去把小手手洗干净。”
带孩子们到水井边洗干净手,叶夏走进灶房,将陆老太太留给俩宝贝疙瘩的吃食一股脑端出锅:“吃吧,能吃多少吃多少。”
白面馒头三个,二合面馒头四个,两大碗粘稠的红薯玉米粥,一整盘韭菜炒鸡蛋,还有一盘沾着些许油花的腌咸菜。
真不愧是老太太疼着宠着的宝贝疙瘩,这伙食她只在年三十见过,平日里,他们娘几个啃黑面窝窝头,吃没丁点油花花的腌咸菜,就这,连七、八成饱都吃不到。
陆老头和陆大哥,陆三哥从地里回来,火急火燎抬着陆家栋上了队上的牛车。
不多会,闹哄哄的院里不见一个人影。
“娘,鸡蛋真好吃。”
三福吃饱拍拍小肚子,这是他在爹不在家的时候,吃过最好吃,最饱的一顿饭。
此刻,他幸福的眯起眼睛,仰起小脑袋望向娘,笑得像只可爱的小松鼠。
“娘,好吃,你也吃。”
看到三个孩子都只吃二合面馒头,反倒把白面馒头递给她吃,而且,一整盘韭菜炒鸡蛋,小哥仨才吃不到一半,叶夏心酸得不得了:“好孩子,白面馒头你们吃,娘吃这个就好。”
“娘吃。”
大福摇头,二福和三福跟着摇头,大福看向她凸起的腹部,轻轻用手摸了摸,脸儿上写满认真:“娘肚子里怀着弟弟妹妹,只有吃好吃的,吃饱,弟弟妹妹才能快快长大,才不会闹娘。”娘虽变得陌生,变得让他不敢认,但这样的娘无疑比之前要好很多。
她不再遇事只知忍着不吭声,由奶随意打骂,受小姑轻贱摆布,眼睁睁地看着他和两个弟弟被人欺负,她知道护着他们,知道去反抗……
或许从今往后,娘真得能给他们撑起一片天,保护他们不再在这个家里遭罪。
二福和三福听了大福的话,齐重重地点了点小脑袋,深觉哥哥说得对。
“一窝懒货,还有脸在这偷吃,我告诉你们,要是我六哥有个好歹,你们就等着被赶出陆家吧!”
陆红红牵着陆二哥家的小崽子一阵风似地冲进院里,闻到韭菜炒鸡蛋的香味,她面目狰狞,恶狠狠地盯着灶房门口,尖声放下狠话。
“小姑姑,小姑姑,我饿了。”
“走,小姑姑取点钱带你去公社食堂吃好吃的,让那一窝懒货先得意吧,等你奶他们回来,有他们好看!”
已经认识到叶夏的彪悍,陆红红可不想在局势明显不利于自己的时候被对方完虐,她且等着,很快就有她翻盘的时候。
朝灶房门口吐口唾沫,她扭着腰牵着陆二哥家的陆三宝去了堂屋。
“娘……”
大福哥仨有些害怕,又有些担心地看向自家娘。
“不怕。”
叶夏微微一笑,先后揉揉大福哥仨的小脑袋,嗓音轻柔:“他们不敢拿娘怎样,也不敢打你们,这往后,娘要让你们顿顿吃饱饭,让你们年年有新衣穿,让你们把鸡蛋吃到不爱吃。娘还要你们都上学,让你们再不用担心会被陆三宝他们欺负。”
视线穿过灶房门,她瞥眼猪圈旁那间不到八个平方的低矮茅草屋,眸底闪过一抹冷色:“猪窝是给猪住的,我们是人,自然要住人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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