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黎逐渐远离喧闹的会场,一整个晚上吵闹的她耳朵都疼了,走过一片竹林到了湖的另一边。
因为两边都有竹林的缘故,远比那边开阔的地方要安静的多了。
温黎走了两步之后将面具扔在了地上,湖面上吹过来的风很凉,带着夏季独特的草木的味道,令人心旷神怡。
湖边的斜坡有点大,绿色的草植毫无拘束的生长,整个温泉会所这片区域完全是纯天然的,没有经过人工打理。
将脚上的鞋子蹬掉,温黎踩着柔软的草地往走到到了水边,刚弯下腰取了水,眼前一亮。
漆黑的夜空里,绚烂的烟火绽放,各式各样的图案接踵而至,火光炸开之后照亮了地面,也将湖面的水光反射的五光十色。
温黎站直身体,侧目仰望,这样热闹的烟火,最适合无忧无虑的人群。
试问谁不喜欢轰轰烈烈的东西,尤其转瞬即逝的绚烂,更是让人着迷。
傅禹修睁开眼睛的时候从他的角度,能够看到姑娘仰视的侧脸,再她身后绽放了绚烂的烟火。
万千颜色,不及那一身红衣的女子。
整整持续了半个小时的烟火,铺天盖地的响动声扰乱了山间宁静,空中五光十色,绚烂夺目。
温黎往下坐在了水边,烟火开始的时候她就发现这附近有人了。
想来也是参加南沛晚会的其他人,或者是其他会所的顾客,她也就没管。
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躺在草上的傅禹修微微抬头就能够看得到坐在他前方的姑娘的表情。
一直到最后,所有的归于宁静,扰乱的安宁也已经恢复,温黎才听到她身后传来的咳嗽声。
很熟悉,熟悉的就像是刚刚才听过一样。
她略微侧目,就看到了已经屈膝半坐起来的男人。
是今晚的那个男人,南家的养子。
等到他放开了捂着嘴唇的手,温黎清晰的看到了他薄唇上的一丝殷红。
“小丫头,看了我那么长时间,怎么就没过来关心一下的意思。”他抬眸,眉眼沾染的笑意温柔。
如果不是在温泉里交过手,温黎恐怕也不会相信现在在月光下的这个俊美男子,会是那般的出手狠辣,戾气横生。
“我为什么要关心你?”温黎反问。
傅禹修指腹抹去血迹,“我吐血了,一般人看到有人在自己面前吐血,不是应该关心一下吗?”
这好像才是符合常理的反应。
温黎点头,算是听明白了,却一脸无辜的看着他,“可我不是一般人。”
说玩这话,小姑娘光着脚丫就要走,路过傅禹修身边的时候,男人冷白色的手指拽住了她的裙角。
“还真是个炸毛的小丫头,你是哪家的姑娘?”
温黎一把将衣服从他手中抢出来,“关你什么事,再不去看病,你就活不长了。”
“你会治病吗?”
傅禹修换了另外一只手继续扯着她的衣服,温黎触碰到他的手背时能够感觉到明显的凉意。
和泡在温泉里不一样,现在在外面,他的手冷极了。
他问的很认真,像是在仔细询问作业的孩子。
温黎挣脱出来,话说的很冷漠,“不会,你应该去找医生,不是在这里和我废话。”
这算是拒绝的很彻底了。
傅禹修似懂非懂的点头,紧跟着身体往后一软整个倒在了草地上,闭着眼睛,没再说话。
温黎走到路上,找到了被扔在一旁的拖鞋,返回的时候回头看了眼草地上的男人。
她眸中暗沉,一个不重要的南家养子,为什么会中那样稀罕的毒,并且“知”会选择取他的血。
这宁州城,可真是秘密颇多的地方。
傅禹修躺在草地上,睁开眼睛看着繁星漫天,璀璨绚烂,令人神往。
听着女孩子逐渐远去的声音,他唇边带着未散的笑意。
“那女孩子是慕家刚刚找回来的小女儿。”南盛从后走到他身边坐下,远眺湖面,“听说是在穷乡僻壤长大的,没什么规矩,刚刚是不是冲撞到你了?”
饶是傅禹修,自然能够听得出来他语气中的试探。
“那又如何?”不咸不淡的语气。
没有亲近,也没有陌生。
南盛感觉到后背一阵凉意,和傅禹修相处这么多年,他自然知道这人的性子是如何。
揣测他的心意,他不允许,你自然也是做不到的。
“如果你对她感兴趣,我可以到慕家问问。”
南家和慕家虽然并称宁州城双绝,可是两家之间的来往真的很少,南盛也只不过是和慕家的几个孩子有点交情而已。
“然后呢?”傅禹修闭着眼睛回了句。
接下来的南盛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了,不过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傅禹修能主动拉一个女孩子的衣角。
而且还是以绝对弱势的模样,所以他这心里的好奇也跟着起来了。
良久之后,南盛才开口,带着些劝说,“这小姑娘挺惨的,五岁就走丢了,这些年也不知道在外面过的怎么样,慕家那样的家庭也置身漩涡之中,看上去家里也没有能护着她的人……”
“南盛。”
低沉的男声打断了南盛的话。
“你知道我的性子吧。”
南盛沉默不语,他的性子,普天之下恐怕再没比南盛更加了解的人了。
护短不讲道理,睚眦必报,心狠手辣。
不过这些词汇,是不能说给这个男人听的。
“既然是我的,自然容不得别人的欺辱,哪怕她再怎么不合适,也始终只能呆在我的世界里,永世不得出。“
这样的话,估计也只有他能够说的出来了。
其实南盛想说的还有其他一点,傅禹修的身边,不是任何人都能够来得到,待得住的。
就是不知道那姑娘,是不是真的能够到那样的地步。
南盛听懂一样的点头,转而脸上带着吊儿郎当的笑意,“既然外界都传言南慕两家有联姻的倾向,你始终也是我南家的养子,不如我帮你撮合撮合。”
玩笑归玩笑,这样的男人,怎么会听从任何人的安排。
“不用。”傅禹修转身,踩着繁茂的草被而去,“我自己的东西,自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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