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老爷刚想说什么,就看到茶肆外走来了几人。
其中就有陆老板。
正对着为首中年人赔笑的陆老板觉察到有人看他,抬头一看,发现是张家父子,神色微微有些尴尬。
张家在省城也有店铺,每年跑省城的次数也多,免不得要租借陆老板的船,一来一去,打交道的机会还挺多的。
这次挪用了张家定的船,陆老板心知自己做得不地道,等中年人进了茶肆,连忙来了张家这边。
一来,就直接赔罪。
“张兄,这次是小弟的不是,我给你赔罪,可也请你理解一下我,知州大人要船,我也不敢不给呀。”
说着,扫了一眼隔壁的屏风。
瞬间,张大老爷就明白了,那霸占了一大半客栈的人正是许州董知州一家。
张大老爷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怒气,商人遇上官员,天然的就低了一等,此时,他只能自认倒霉。
沉默了一会儿,张大老爷说道:“陆老弟,我是真急着去省城,你帮我想想办法,给我腾一艘船出来吧,我心里记着你的好。”
听张大老爷这么说,陆老板面露为难,叹了口气,低声道:“张兄,冲咱两这关系,我跟你说个小道消息吧。”
“过两天就是新任布政使的生辰了,淮安各府各州的知府、知州们都要去参加他的寿宴,咱们这个码头,恰好是去省城的必经码头,所以这些天的船特别的紧俏。”
“不是我不忙你,是兄弟我也无能为力呀,手底下的船全部都租借出去了。”
张大老爷三人就站在竹帘外,是以,坐在里头的张华涵等人也都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张华涵蹙了蹙眉头,她们这次来省府,是掐着时间的,若是租借不到船,可能会错过给舅舅拜寿的时间的。
张大老爷也知道时间赶,当即道:“和其他人同坐一船也行呀,陆老弟,为兄真的有要事,烦请你周璇一二,事后必有重谢。”
陆老板见张大老爷这样,也看出他是真的有急事,犹豫了一下,看了看隔壁屏风后的人:“那我试试,董知州还算好说话,我去问问,看他们愿不愿意捎带上你们?”
张大老爷连忙抱拳道谢。
陆老板去了屏风那边,没一会儿,那边就传出一道略显嚣张的男声。
“陆老板,你还真是敢开口,什么人都敢往我们这里领,我姨夫乃一州知州,你竟让商人和他同坐一船,你这是看不起我姨夫吗?”
之后是陆老板的不断赔罪。
竹帘后的张家人听了,面上都不由露出气愤之色。
张大姑娘哼声道:“抢了我们的船,还出言侮辱,他们怎么.......”
“闭嘴!”
张大老爷低声呵斥了一句,又飞快的看了看屏风那边,见那边没动静,才松了口气。
一旁的张华涵看着张大老爷面上的隐忍,眸光有些闪烁,对张家拼命想要攀附颜家的原因有了深刻的理解。
张华涵沉默了一下,看着张大老爷:“父亲,若是坐不到船,不如就走陆路吧,咱们赶路赶快一点,应该来得及的。”
张大老爷皱眉:“坐船一天就能到省府,走陆路得三天的时间,赶路太快,你们姐妹的身子也吃不消呀,你一脸憔悴的去见舅舅舅母,这不是让他们担心吗。”
“让为父再想想办法,我就不信了,这么大个码头,连一艘船都找不出来。”
话音未落,就听到隔壁传出了声响。
张家人看了过去,就看到董知州殷切的小跑出了茶肆,一脸赔笑的和茶肆外经过的蓝袍中年人见礼。
站在张华涵身后的安然看到那人,眸光闪了闪,连忙看向张大老爷:“大老爷,你认识那人吗?”
张大老爷点下头:“他就是咱们平云府的知府大人,怎么了?”
安然不回反问:“可是姓苏?”
张大老爷没在意安然的态度,再次点头:“知府大人确实姓苏,出自中州苏家,码头上停靠的那艘二层客船就是苏大人家的。”
安然笑着福了福身子:“奴婢有法子找到船了,稍等一下,奴婢去去就回。”说着,就走出茶肆。
在张家众人,以及周围人的注视下,安然来到蓝袍子中年人身前:“奴婢给苏大人请安了,苏大人安好。”
苏知府诧异的看着安然,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旁的董知州就先出声了。
“去去去,你是哪家的下人,竟敢拦截苏知府,不要命了?”
安然没理会他,再次向苏知府福身:“奴婢的主子是颜家的四姑娘,颜家四夫人正是奴婢主子的四嫂嫂呢,当年四夫人嫁入颜家时,奴婢还在苏家送亲的队伍中见过苏大人呢。”
闻言,苏知府面色一顿,打量了一下安然。
颜家四姑娘......难道是和离后,又嫁给商贾之家的那位?
他不是苏家嫡系,对于诗语堂妹所嫁的颜家,只比较了解颜家大房和颜家三房的情况,对于颜家二房知道得就不是那么清楚了。
苏知府扫了一眼茶肆里竹帘,一眼就认出那是进贡之物,明白眼前这人应该没有哄骗他,笑着道:“你这是有事吗?”
安然笑着回道:“我家姑娘正要去省城给舅舅贺寿,可惜,张家定下的船被人截胡了,情急之下,得知苏大人也要去省城,奴婢便厚着脸皮过来请求帮忙了。”
苏知府笑了笑:“原来是这样啊,我家的船大,快去请你家姑娘移步吧,刚好我们也要动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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