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人进入二百步后大神铳开火!”卢义安对于蒙古骑兵的冲阵到是没有太多的顾虑,以他和蒙古人的交手经验来看,靠着自己手中的这些火器足以打退蒙古骑兵三四次冲阵,只要能让蒙古人付出足够惨重的伤亡,那么双方就有议和的基础,“灭虏炮在一百五十步施放!火箭和虎蹲炮在百步内施放!三眼铳在五十内齐射!”
“是!”他马前的三名旗牌官马上领命而去。
目送三名旗牌官快马疾向三个方阵,卢义安一直悬在心中的大石略微往下放了放,不管怎么说,在这里碰到数千蒙古骑兵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蒙古骑兵的出现都是一件让人极其头疼的问题,由于自己的轻敌冒进,大量的铳炮和火药都被留在了小黑川的老营,本来想的挺好,靠着带来的火器吓唬一下太平堡商会,榨点油水出来就行了。
可现在……
看向远处沉默列阵的蒙古骑兵,卢义安感到了些许恶寒,这些蒙古骑兵没有往年南侵的蒙古骑兵那样喧闹,这种沉默无言的压迫感甚至让他这样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人都感觉到了不对劲!
“早知道这样,就应该把家丁留下!”卢义安不由得暗骂自己愚蠢,要是有家丁在,只要能击退蒙古骑兵的前几次冲阵,就能在家丁的掩护下全军缓缓撤回边墙,毕竟蒙古骑兵没什么攻坚能力,只要扎下营盘,蒙古人就只能干瞪眼。
可现在……没有了精锐的骑马家丁,即使靠着火器击退蒙古骑兵的进攻,也无法移营。就算击退蒙古骑兵后,全军抛下营盘南撤,也是一条九死一生之路。只要蒙古骑兵在附近游弋,大明边军就很难安心扎营。
当然,办法也不是没有。一眼看去,蒙古骑兵大概也就三千余骑,要是能在首战中击杀数百骑,那么只要让三个方阵轮流缓缓后退,然后扎营,死守不出,等到天亮再走,只要三天就能回到边墙附近。
一般来说,只要靠近边墙二十里左右,大股的蒙古骑兵会放弃追击,自己之前派出去的家丁应该也把消息传回去了,只要渠大人派出些许援兵,蒙古骑兵自然不敢轻易越雷池一步。
只要能给蒙古骑兵以重大杀伤,让他们不敢死追着不放就行了!
随着旗牌官一声声高亢的传令声,大同镇边军的三个方阵稍稍有了些许变化,其中变化最小的周慎德指挥的方阵,他分得的铳炮最少,除了三眼铳、火箭以外就只有虎蹲炮了,武器不行,手下的士卒也不行,方阵中大多步卒是拿起武器的辅兵。周慎德有十成把握认为这是卢义安故意的,他是想用自己吸引蒙古骑兵,然后再用铳炮齐射大量杀伤陷入苦战的蒙古骑兵。
嗯,计划是个好计划,只是铳炮齐放之下,别说那些辅兵了,就是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恐怕都是问题。明知是九死一生,周慎德却也不敢多说什么,现在身处战场,自己稍有犹疑,卢义安就可能会给自己扣一个临阵脱逃的罪名,就算逃回大同镇,自己恐怕也难逃一死。
反正都是死,战死沙场好歹还能混个封妻荫子,可要是被扣个临阵脱逃的黑锅,自己的老婆孩子恐怕就要跟着一起倒霉了。
正是存了这样的死志,周慎德一边努力弹压着手下士卒,一边紧盯着蒙古骑兵动向。至于说旗牌官过来传令,周大人连头都没转一下,自己军中只有火箭、三眼铳和虎蹲炮,别说一百五十步了,在百步内施放他都觉得太近了。
等旗牌官一走,他马上点手叫过几名亲兵,“传令下去,所有铳炮、火箭只在蒙古人进入五十步内才能施放,擅自施放者就地处斩!”
“是!”
收敛起紧张的心情,此时的周慎德反而没什么心理负担了,自己这一支摆明了就是送死的,听天由命而已。
自己到是有一定的把握能逃回大同镇,只要没有出现全军崩溃的大败仗,自己就没什么大事。此战获胜的唯一希望就是蒙古骑兵完全按着卢大人的预想一步步走入明军的陷阱,至于说,要是蒙古人不进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自古沙场几人还?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周慎德拍腰侧的雁翎腰刀,轻轻哼起了家乡的歌谣。
相比之下,只史体进就要紧张的多了,他手下的士卒虽也排列出了和中军一样的队形,却也没有多少真正的铳炮可用,除了用来装点门面的虎蹲炮以外,真正能指望的就只有区区三门大神铳和九门灭虏炮,现在如何摆布这十二门铳炮就成了史体进眼下最大的麻烦。
要是把铳炮放在前列,和虎蹲炮放在一起,确实可以给予敢于冲阵的蒙古骑兵以重创,但同时,蒙古骑兵射出的箭矢也有可能杀伤炮手。虽说听老将们聊过,蒙古骑兵的骑射在五十步内才是最为致命的,可也有人说过,蒙古骑兵能在百步开外准确的射出箭矢。史体进不敢赌,一旦手下这些有经验的铳炮手阵亡殆尽,就算铳炮和火药都很充足,等待自己的也只有死路一条。
犹豫再三,史体进决定把铳炮放在第三列,在虎蹲炮和火箭手之后,如果蒙古骑兵真的敢冲到百步之内,在遭受了虎蹲炮和火箭的双重重击之后,其士气也会不可避免的下降,毕竟蒙古人也是人,又不是妖怪。到时候,再让三眼铳手们来一轮齐射,史体进真不信蒙古骑兵还能有勇气继续冲击长枪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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