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地幽暗,冷风透骨。
山脚下的竹篱小院中,江明赤着上半身,裤腿儿挽到膝盖,在黑暗中一招一式的练着拳法。
黄豆大的汗水不停滴落,已经在黄土上打湿一片……
直至天色渐亮,远处的田间地头上,传出零星人声,江明才是喘着粗气停了下来,浑身热气蒸腾,肩脊之间肌肉线条隐约可见。
从山里回来已经两天,江明每日清晨皆保持练拳,火云草和毒菌菇的药力仍有残余,使其事半功倍,体魄强健不少。
如今的江明,不复羸弱状态,力量比起练过两把的成年人,怕是也不遑多让了。
“还是要坚持修炼,虽然长生了,但未知的麻烦却不会因此消失,需要居安思危……”江明自语道,在陌生的世界,需要时刻保持清醒才行。
从水缸里舀了水,痛痛快快洗了个凉水澡,炉火上熬的米粥也差不多了,江明盛了一大碗,就着腌制的干菜,大口吃喝了起来。
吃的肚皮溜圆,江明斜躺在竹椅中,看向远方山林,淡淡的薄雾尚未散去,将群峰笼罩,轻柔的阳光在清雾中折射,像一层金色轻纱……
“再买点茶叶,在这山下煮茶潜修,闲暇时上山采药折花……真是梦想中的桃源啊……”
江明欣赏着眼前美景,随即叹了口气:“只可惜,终究要为柴米油盐折腰。”
前身没留下什么钱财,江明若是想练武,必须想办法赚钱。
无论是拜师学武,亦或是购买拳法丹药,都需要大量的银钱。
武道,可不是穷人的游戏!
江明一骨碌爬起来,从屋里搬出一箩箩这几天采摘的新鲜药材,摊在地上晾晒起来。
还有些难晒的根茎类药材,江明还需要生出炭火,将其小心炕干……
一些前身留下的草药,则需要进一步处理,倒进锅里用小火翻炒,避免发霉……
等他终于忙完,已是夕阳西落。
江明啃着硌牙的干饼,一边费劲嚼着一边思索:
“明天早上可以去一趟药市了……”
前身留下的药材不少,再加上自己新采的这些,应该能卖些钱。
喝了一大碗凉水,顺了顺有些被噎住的喉咙,他开始挑拣能卖的药材,再用草绳将其分类捆扎,小心翼翼的放入药篓……
……
次日,天刚蒙蒙亮,江明便睁开了眼,稍微练了两遍拳法,就从床边拉出藏着的药篓,用一张磨得光秃秃的兽皮盖好,背着出了门。
药市位于平安镇另一头的一片空地,用简陋的竹篱笆围着,即使是大清早,也已经汇聚了不少人。
江明走进去,找了个空地把兽皮铺开,把药材一一放好,蹲在地上开始摆摊。
不过还没等来客人,一个身材魁梧、脸上有一道狰狞刀痕的中年男人,便是带着几个混混儿跟班走了过来:“哟,阿明,今天出这么多货,攒钱娶媳妇儿啊?”
江明抬头看去,心中顿时把对方祖宗八辈问候了一遍,脸上却依然露出敬畏之色:“疤爷早!”
说着,他从兜里摸出五个铜板,放入对方手中。
“疤爷”是府城里老蛇帮的小头头儿,这片药市正是由老蛇帮牵头弄起来的。
平安镇里,每个采药人都必须来药市卖药。
每个在药市卖药的,都必须交场地费。
这就是规矩!
有人曾偷偷跑城里卖药,直接被敲断了两条腿……
“这些采药人,几乎不可能翻身……”江明心中叹息,府城里的官老爷们浑身肥油,却精明无比。
药材这么大的生意,他们岂会任由这些泥腿子采药佬发财。
老蛇帮的背后,少不了各个家族和官老爷……
疤爷则似笑非笑,用脚尖在药材上划拉来划拉去,眼看着就要踩断几根药材:
“这次货这么多,这场地费可有点……”
“疤爷英明!”江明连忙赔着笑,又递上三枚铜板。
“得亏没把火云草带回来,要不然别说赚钱,恐怕还要倒大霉!”江明心里想着,脸上则堆着笑,目送这个刀疤脸离开……
……
把这个疤爷送走后,又过了一会儿,天光大亮时,才有三三两两的人走进药市采购。
江明一眼望去,大多来买药的都衣冠整齐,皮肉细嫩,一看就是城里来的,不少人还带着随从。
这便是药材生意,普通人做不了,采药人也只是药材链条的最底端,只能受药商和帮派的层层剥削。
江明看着那些城里的老爷们走走逛逛,挑挑拣拣,终于有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的老者,走到他身前。
“咦?猪苓怎么卖?”
江明连忙直起腰道:“您看着面善,如果都要了,我算您二十五个铜板,现在猪苓可不好找,这价格也算便宜的,您看成吗?”
采摘猪苓需要丰富的经验,很不好找,但找对的地方能挖几十上百斤,前身侥幸遇到一块生长猪苓的地方,算是赖以吃饭的宝地了。
而江明为了快速出货,价格也算压得比较低。
老者挑了挑眉毛:“小子会说话,行,都装起来吧。”
他对身后使了个眼色,立马有随从上前,付钱取药。
老者离开前,则又留了句话:“黑茶药、水金藤,价格翻倍,还有……火云草,找到重赏!”
江明没多问,只是点了点头。
这也是规矩之一,来采购的老爷们有时会向采药人,点名采购某种急需的药材,算是赏金任务,这种任务的酬劳一般都会比较高,但药材也都比较难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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