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焱从外面赶回来的时候,心里多多少少就有点预感。回来之前她在电话里问颜舒冬是谁了,颜舒冬一概回答:“就是那几个很讨厌的人啊。”
林焱回到厂里,推开办公室的玻璃门,抬头便看见里面坐在沙发上的江家人,江雨、虞警长、江岩。她进去的时候,三人视线齐刷刷地望向她。
林焱感觉这样的目光沉甸甸的,转头看向坐在转椅上的颜舒冬,小家伙手托着下巴看着一窝人,然后抬抬下巴对林焱说:“妈妈,就是他们这群人,还有一个说是我舅舅,喏,就是那个……”
林焱顺着颜舒冬所知看向江岩,江岩站起来:“林……姐……”
林焱扯了下嘴角,一一称呼道:“江少、虞警长、江先生。”
虞警长一动不动地看着林焱,右手紧紧攥着丈夫的手,发声艰难:“小焱,等会一块儿去吃顿饭,好吗?”
林焱从文档柜里拿出一些茶叶,然后泡了三杯茶:“您有什么事吗?”
“我看他们是来要债的。”颜舒冬插了一句,然后双手抱胸地开口说话,“你有没有欠他们钱啊,如果没有就赶紧让他们走,我不喜欢他们。”
林焱微微佯怒,轻声责备了颜舒冬一句:“冬冬,不准那么没礼貌。”
颜舒冬被林焱批评了很不爽,托着下巴看了眼江家人,气鼓鼓地对林焱说:“难道是来借钱的,但是你那么穷啊……”
林焱想了想:“冬冬,你先出去,妈妈跟叔叔阿姨们说会话。”
颜舒冬皱着眉头看着林焱,过了会还是从椅子上跳下来,临走前对她说:“别被他们骗了啊,他们是张暮暮那边的。”
真是一个爱操心的家伙。
颜舒冬走出办公室,林焱关上了门,转过身道歉:“冬冬说的是孩子话,您别介意。”
颜舒冬离去之后,虞警长身子摇晃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江岩站起来扶住自己的母亲,对林焱说:“焱焱,你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我有一个姐姐这事吗?”
林焱把泡好的茶端给他们,开口:“知道。”
“你应该就是我的姐姐……”江岩突然哽咽出来,“不,不是应该,是一定。”
“你们应该找错人了,我父母姓林,不过都已经去世了。”林焱说。
“还有其他亲人吗?”江雨突然问。
林焱摇摇头:“之前还有一个奶奶,不过早在我十岁的时候也年老去世了。”
林焱的语气平平淡淡,配上她的神色更显得寡淡,但是寥寥几句话就让江家人个个表情凝重。
“后来呢?”虞警长颤声问。
“亲人都没有之后,我被颜家父母收养了,之后颜家父母也出事后,我也上大学了,之后是参加工作……”林焱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有些事不需要再说了。
初夏的午后开始炎热起来,虽然林焱办公室挂着遮光窗帘,还是挡不住外头的猛烈的阳光,空气里有一股像是从工厂的排气孔排放出来的滚滚热气。
虞警长已经崩溃地说不出声音,只是怔怔地看着林焱,江岩把带过来的资料地给林焱:“一个人突然寄过来给我们的,然后我们顺着他提供的资料查了当年的资料,当年我的姐姐真的被道镇上的林家父母捡走了。”
林焱从有记忆以来就一直被说是捡来的,听多了耳朵就长了茧,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个问题越来越不重要,相反年龄大了想事情就更具体了,就算她真的是捡来的,但是这并不是一件多么值得反复去想的问题,因为这代表着她出生就被遗弃,闹心的事已经那么多了,何必还要添上这件?
“是吗?那真是让人意外。”林焱说,“不过我觉得可能是一场意外,世界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姐!”江岩急了,脱口而出就是一声姐,“你看这份资料后面,上面有我们的DNA鉴定书,我们是百分百的亲姐弟啊……”
林焱翻开资料,里面果然有一份鉴定书,她突然想起好久之前颜寻洲在她头上拔了一个白头发,有些事情真相大白了,仅剩的片刻温柔也消失殆尽了。
“你就是我的女儿,我的清婉……”虞警长低声哭了起来,身边的江雨将妻子揽进怀里,拍了拍她的后背让她控制情绪。
林焱依旧平静得厉害,可能昨晚消耗了她太多情绪,今天面对江家人,她只觉得累。
人生总有太多的意外降临,在办厂之前她还和严珂讨论所谓的出身差异,但是好的出身不就是为了保证一生的安泰,如果因为她是江家女儿,她反而要多受灾难,那么她对这样的命运安排又有什么好惊喜的呢?
就像严珂说的,有些人一出生就背着债,她欠了谁呢,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找她来要债。
“现在造假的东西太多了,别说是一份DNA了。”林焱在江家人面前坐下,新泡的绿茶飘着清雅的茶香,她扯了扯嘴继续说,“因为事情重大,我觉得你们应该还是再好好调查一下,现在你们急吼吼的认女儿,最后发现我根本不是你们女儿,还是有心人士的利用,到时候这事算谁头上?”
“婉婉,你怪妈妈对不对……”虞警长哭得不能自己,又急着跟林焱解释:“婉婉,如果你不信妈妈的话,妈妈问你,你胸口是不是有一颗红色的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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